靡不由初·冬(断章)

算不算小两口出摊……


  雪霁一日,流金晨光划破雾气坠地。马儿打着响鼻踏步,白霜上生出几弯月牙来。行路的洗食毕,赶早儿把最后一件物什装车。柯靡试了试辕木还结实否,一声清脆打破了树头鸟雀的喧鸣:“柯先生早!”抬眼那熊孩子对着自己一身滚实皮袄笑得正欢,扑哧一拳擂在他胸口:“少得瑟,这样单薄等会有的你受!”

楚由一脸纯良:“先生有所不知,北地的林泽落雪时比京州冷得多呢~”

“总不是在那里长起来的罢?”柯靡讶异挑眉。良州居京州东南,流水纵横交织,柳岸清风沁绿的景色最为著称,最冷时也只有几场小雪,即便是耐寒的北人,适应了此处物候,哪里还能惯向北一路的峭寒?

 

“爷,夫人请您再加上这件。”柯安拎着翻毛暖裘抖抖给柯靡披上,打量一眼楚由惊问道:“小楚相公就穿着棉的?”看他负手仰着点头一把扯过手忙把个捧炉搁进去:“相公莫要逞能,路远风大,冻出病不是顽的!”柯靡不许他再推脱,拉上了车又与柯安嘱托了几句。这回货物要紧,须他亲自押一趟,只带上楚由也是他的意思。

 

 

本州路途坦荡,约摸一时辰即出京七十里,顺着京城外平缓的流势前溯,攸水至此转入列峦群峰。

“攸水沟通京城与江良二州,虽不比宁江纵贯茂国第一川,却是南北间顶要的水路,江州段半年里都被河冰封塞,难以北上,故只通陆路。”柯靡眼光全放在路上,口里只慢慢念着。楚由望着载着浮冰湍动的河水曲折涌流,那关卡正在两峰之间,最多费盏茶功夫。

“怪道‘京江口最是攸关’,这攸关着实要紧……”入北并不用途径此道,头次过是押货因由,两人一时都不知底里。京州里几座城门的校尉都是打点了便好说话的,但攸关扼北隘要,交两州险恶,不知会有几何见闻?

 

过谷底是江州地界,彼对一面岩壁拔起峭如斧凿,车下漫滩坡中乱石很碍行速,颠簸里庆幸此处有州兵把守,不然寇匪截击也是常事。

上至谷口兵士拦了车马,守吏却迟迟不下岗,见不过两个行商,便拿出十分的官威作态,柯靡不欲多言,递了文书并双倍例银。守吏一起接了,草草一眼过了却命下去。

柯靡声气带了硬:“长官莫非差了,本州一样验换,如何又多生事端?”守吏把眼瞪来:“好生不明理!是你错混了关引,如何说本尉话差了?”说着把文书掼在地上,一队兵勇呼啦拥上来逐开车马,向下是泥泞滩涂,好困人其中横加威吓。楚由稳稳执缰回转,一面喊“请各位稍慢,看惊了马”,他原见柯靡端着不肯宽放,解下腰间钱囊,过来折腰拾了文书只笑着把两样重送上去:“是我们先生着急赶路,不大周全,自是入市籍的采办,哪里会备不齐关引,还请长官再仔细些,实出了差错再论不迟。”守吏掂掂份量,又看了一遍,道不必了让过去,再不言语。

 

 

“先生何不就缓些,少受这样刁难。”车慢下来,风声水声都是静悄悄的,他侧眼不免看见柯靡棱角间过分年轻的眉目,此时微微纠葛,“官商本不相妨,循例交过例银心还不足,偏生出几多名目来,居然凌加威福至此……”,抿起的唇掩不住的艳色说不出的诡异,楚由越发想笑出声:“常闻州中有意征上一方地痞,欺压各处商旅,勾连之中大有利取。我们怎好见怪。”

“虽是这说,竟不知攸关也沦为此流,旧日关要如今邀利得太不像话,多少时的旧规矩不看,行商薄利白膏肥了此辈。”

“不过借名头罢了,予其所欲不犯着相左,先生不必挂怀。”楚由无谓笑笑,柯靡也不拘展颜:“子显快别再叫先生,生受着奇怪,虚长一岁,直呼草字就是。”“伯偃?”这声出口利落,心下还讶异非常——敢情众人恭敬与对的柯先生,也不过是和自己一般的少年郎?“别给聂公听见,不然有的念你。”柯靡快活地戳他一下,那起人都不比楚由与他放肆,拘束着正很不自在,忽然没了这点分别,言语里始觉亲厚,“方才都贴进去了?真够便宜的,不按着规矩买卖都不知怎么做了……年下算进去罢,我去和他们说。”

 

“我的不是,一会子落脚的银两也折没了。”楚由恍然才想起这个,扶额自喟间那边还笑得出来:“不忙,那时我请酒,记着日落前走毕两百里,好上熟馆子。”

他把手往楚由边上蹲着的捧炉挨了把:“炉子不中用了,倒是围在毛皮里还不冷。”楚由接过来:“很是,小时候父亲常抱着望上抛着顽,落在褥子里顶软和呢。”柯靡登时脑中一副小楚滚在毛茸兽皮里的光景来,转眼正主还眨着眼瞧他,身子早不知什么时候靠过来,好似冷天里一只偎灶猫。“子显怎么不在北地长住,反迁去良州?”“如今连父亲模样都不大熟记,只知道几岁上离家未归,虽有宗族怜恤,究竟母亲一人不方便,还是投往良州世家所居处。”楚由淡淡神色未改,柯靡一时默然,按上他肩:“阿母早在家宴里留了一席,想子显元日闲来小叙一晚。”“承老夫人情,定当不辞。”

 

峰头聚云,不一时飘下点点小雪,树桠兀岩又铺一层白,稍暖风丝丝的吹化了,山间丛丛素梅霎时吐蕊,水上掠过一行白鹄。

楚由挨着柯靡,慢慢睁眼时天边瑰光隐现,“唔,睡过去了……”。柯靡伸手拂去身前零星落雪:“休息得安稳?”车在山顶歇了一晌, 楚由只往下看着活络眼珠,一只手趁势揉过来:“没醒透?”还紧抿着嘴眼圆睁着,那人就钻到后厢去笑道:“下山还有三十里,子显须半时辰里快鞭过去。”楚由刚转过脸一撇嘴,一领毛裘就踏实披在身上。

 

 

(这一段画风好不对已剪刀手Y= A =Y额总之就是打下手的伙计都到齐了吃完晚饭)

 

柯靡卷在被窝里,忽然又一条被子加了上来。“怎么,睡不下?”楚由打着手势表示要在屋顶上盯着,噗嗤一声拉住:“且住!猫才大半夜上房呢!”猫扁着嘴坚定不移不回窝,给拦腰揽下来:“说!到底想怎么着!”眨着眼侵身上来把唇贴在柯靡的上,舌滑过柯靡口角时被扣着反压了下去纠缠起来,一口气快匀不过来时才给猛地放开:“暖和了就睡下!”柯靡居高临下摁着他,烛火分明晕开耳边一道鲜红。他更是胸口烧起来遍点了各处,低喘着拽开那手:“瞧手都冰了……”某人哼一声整个手掌敷上滚烫面颊:“这帐,总归要细细计较。”自己满足地躺下去又卷起来,白赚了人和被子乐得暖和。

 

丧病PS:其实霍总红起来的比喻用刚出锅的螃蟹是不是更贴切2333

 

  @中有一人长眉青 改了一段删了一段,还是缺胳膊少腿的= =

我真不是这块料,写着和介绍剧情似的……

 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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